这姑娘怕痛却比谁都能活第1章 锈门之外痛觉初醒
铁锈在指尖剥落时阮枫数到第七块饼干碎渣。
霉味混着消毒水的陈腐气息钻进鼻腔她缩在废弃手术室的角落膝盖抵着胸口军用罐头盒里的压缩饼干只剩最后一包。
塑料包装被指甲抠出细密的划痕——这是她三天里第四次清点物资每块饼干的棱角都在掌心烙下印记像在数倒计时。
哐当! 金属撞击声炸响在头顶。
阮枫浑身一震饼干盒地摔在地上碎渣溅到她磨破袖口的手腕上。
她慌忙去捡却见原本用锈蚀铁柜堵死的房门被踹开半扇灰尘簌簌落下来露出个裹着战术背心的身影。
又在数饼干?亓官媛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尖作战靴碾过地上的玻璃渣三天前你数出十二包今天剩最后一包。
她弯腰捡起罐头盒指节叩了叩盒底——空的脱水蔬菜粉上周就见底了你喝了三天雨水现在连雨水都发绿了。
阮枫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盯着对方腰间的匕首鞘那是去年冬天两人在药房对抗变异鼠时崩缺的刃口。
可以再等等......她的声音发颤上个月我在二楼储藏室找到半箱葡萄糖注射液还能...... 等什么? 等老鼠把葡萄糖瓶啃穿? 等辐射云把雨水全变成硫酸?亓官媛突然蹲下来双手扣住她肩膀。
阮枫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松节油味——那是她总用来保养刀具的溶剂。
你知道庇护所的发电机还能撑多久吗? 三天最多三天。
到时候连铁门都打不开你要饿着肚子被锁在这堆烂铁皮里? 阮枫的睫毛剧烈颤动。
三年前末世爆发时她跟着亓官媛冲进这家医院用病床和钢筋封死了所有出口。
那时她以为只要不出去就能躲过敏感的变异兽、发疯的掠夺者还有比刀割更疼的辐射灼伤。
可现在消毒水的气味淡了发电机的嗡鸣弱了连天花板的霉斑都开始泛黑——安全区正在变成棺材。
我......我怕疼。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被踩碎的玻璃上次去一楼找药我被铁丝划了道口子疼得整宿没睡。
要是在外面被狼咬...... 疼一下而已总比死强。
亓官媛的拇指抹掉她眼角的湿意你想活着还是想安稳地等死?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天灵盖。
阮枫愣住了。
她望着对方眼底的血丝——那是昨晚替她守夜时熬的望着对方战术背心上的补丁每一道都缝着两人共同的记忆:在药房抢抗生素时被划的在顶楼修太阳能板时被砸的。
原来不是只有她在害怕亓官媛只是把害怕缝进了补丁里。
我......我收拾东西。
她咬着嘴唇转身去拖床底的旧军用背包。
帆布磨得发白拉链卡住了她拽得手腕发红才拉开。
冲锋衣被她推到一边反而从床板下抽出两件防刺背心——那是去年从尸体上扒下来的里衬还沾着已经发黑的血渍。
穿两件?亓官媛挑眉。
一层防划一层防咬。
阮枫把背心套在身上金属扣扣紧时她的肩膀缩了缩像在防备某种看不见的攻击。
接着她又从手术台底下摸出块钛合金板是从报废的CT机上拆的边缘还带着锯齿状的缺口。
她用绷带把板子绑在前臂动作笨拙得像在给伤口打石膏。
这是盾。
她解释声音越来越小如果被扑过来......可以挡一下。
亓官媛没说话只是帮她调整绷带的松紧。
阮枫注意到对方指腹的老茧想起上个月她徒手拆通风管时被铁皮割破的伤口——那道疤现在还泛着粉红。
整理物资时阮枫把仅有的五片净水片和半瓶抗生素全塞进急救包拉链拉到一半又拆开往最里层塞了包云南白药粉。
信号枪躺在背包最底下金属外壳蒙着灰那是三个月前从个尸体上捡的的一声能传两公里可阮枫碰都没碰直接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信号枪能救命。
亓官媛皱眉。
太响了。
阮枫的指尖抵着急救包的搭扣会引来掠夺者或者变异兽......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怕疼。
亓官媛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把攀爬绳重新塞进背包:留着万一要爬楼。
阮枫没反驳。
她盯着背包里的折叠刀刀刃映出自己苍白的脸——和三年前刚躲进来时比她瘦了眼下青黑连睫毛都像沾了灰。
可她知道这是她能维持的最安全的模样。
安全门在走廊尽头。
那是道半人高的铁门门缝里塞着破布三年前两人用焊枪封死了锁眼。
阮枫站在门前手掌贴在冰冷的金属上能摸到焊痕的凸起——那是她和亓官媛轮流焊的每一道都焊着两个字。
推吧。
亓官媛站在她身后声音放软了些我数三二一。
阮枫闭紧眼睛。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第三下时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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