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山河三十年第15章 南征血途
光州城西淬锋营的校场。
夯土的硬地被千万双皮靴踏得寸草不生蒸腾起一片土黄色的薄尘混杂着汗味、皮革与铁锈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士卒的肺叶上。
此刻校场中央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徐天站在新搭的点将台上一身玄黑劲装外罩着那件特制的、仅护住要害的暗沉皮甲腰间的“人签”铁环在正午的烈日下反射着一点冰冷刺目的幽光。
他手中捏着一张薄薄的、盖着鲜红淮南行营大印的军令目光却越过台下黑压压的人头投向更南方的天际线。
那里山峦起伏云气低垂仿佛蛰伏着择人而噬的巨兽。
“军令!”徐天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瞬间劈开了沉闷的空气清晰地刮过每一个士卒的耳膜“着光州防御使、团练使徐天率本部光州军克日拔营南下!击溃当涂水匪荡平鹊尾山贼寨!打通淮水南岸粮道不得有误!” “哗——!”短暂的死寂后是压抑不住的骚动。
新募的士卒脸上瞬间褪去血色眼中交织着茫然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南边?当涂水匪?鹊尾山?那是多少官军折戟沉沙的绝地!水网密布山高林密凶名赫赫的“银枪效节都”盘踞其中据险而守劫掠过往船只如同探囊取物!王茂章的主力啃不下的硬骨头如今竟要他们这支成军不过数月的新兵去撞? “肃静!”杜仲瘸着腿猛地踏前一步独眼中凶光爆射手中沾着盐粒、早已被血浸成黑褐色的皮鞭“啪”地一声抽在点将台的木柱上木屑飞溅!“乱我军心者杀!” 咆哮如同受伤猛兽的嘶吼带着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血腥气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新兵们噤若寒蝉身体却抖得更厉害了。
徐天缓缓将军令收起塞入怀中。
那冰冷的纸张紧贴着心口如同烙铁。
他目光扫过台下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脸上恐惧如同实质的寒霜。
他明白光州的根基初稳盐利的血流淌正酣军工坊的炉火日夜不息淬锋营的筋骨尚未熬炼到火候。
王茂章这道军令既是试探亦是驱虎吞狼。
胜了他徐天是王师前锋;败了他便是消耗贼寇、为主力扫清障碍的炮灰光州这块肥肉自有他人接手。
“怕了?”徐天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杜仲鞭梢的余威。
他向前一步靴底踩在点将台边缘居高临下“怕那些藏在阴沟水汊里的水老鼠?怕那些钻山沟的土鳖?” 无人敢应。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告诉你们!老子也怕!”徐天猛地提高音量声如裂帛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自嘲和更深的狠戾“老子怕家里的盐场被人断了根!怕刚砌好的炉子被人砸了!怕你们这群好不容易练出点人样的兵还没见过真正的血就烂在了南边的烂泥塘里喂了鱼虾!” 他指着身后盐场方向蒸腾的白雾指着军工坊隐约传来的叮当打铁声:“看看那里!盐!铁!甲!弩!那是我们光州的命!是我们拿血从朱瑾手里、从汴梁的爪牙手里抢回来的!是能让你们爹娘吃上饱饭能让你们婆姨穿上新衣的东西!” “现在有人想断了这命根子!南边的贼劫了漕粮断了商路!王帅的军令就是要我们去把这根子夺回来!不是为汴梁不是为王帅!”徐天的声音陡然拔高到极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煽动力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是为我们自己!为我们身后的光州!为你们家里的爹娘婆姨!谁敢断我们的活路——”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横刀雪亮的刀锋直指南天在烈日下划出一道刺目的死亡弧光! “老子就剁了他的爪子!抄了他的老巢!用他的血祭老子的刀!用他的人头给我淬锋营的旗杆添个顶子!” “杀!杀!杀!”杜仲第一个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杀!杀!杀!”台下那些经历了石羊峪血战、从尸堆里爬出来的老兵们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眼珠子瞬间充血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起来!他们的狂热如同瘟疫瞬间席卷了被恐惧笼罩的新兵!近千人的胸膛被这狂暴的声浪挤压、点燃憋闷的恐惧化作扭曲的、带着血腥味的战吼汇成一股撕裂云霄的洪流: “杀——!” 声浪滚滚震得点将台都在微微颤抖惊起飞鸟仓皇逃窜。
徐天看着台下被强行点燃的战意脸上依旧冰封。
他缓缓压下手臂。
狂热的声浪如同被扼住喉咙渐渐低沉下去只余下无数双燃烧着恐惧与亢奋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石头!”徐天点名。
“末将在!”石头踏前一步脸上那道在石羊峪留下的疤痕在阳光下凸起如同蜈蚣眼神锐利如鹰。
“着你为前军先锋!率铁签都一百甲士护盐弩手营三百并新编‘陷阵’死士一队五十人!明日卯时轻装先行!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扫清沿途哨卡直抵鹊尾山北麓鹰愁峡口!为我大军扎下前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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