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闲客中短篇小说选集四在陪读的日子里三214
在陪读的日子里(三) 李薇撕碎通知书决然离去后那扇门隔绝的仿佛是整个世界的喧嚣。
张丽华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筛糠般抖着像一片被狂风撕扯后残存的枯叶。
她浑浊的目光死死钉在满地的碎纸片上那刺眼的白色仿佛是她被彻底掏空、被践踏粉碎的内脏散落在肮脏的水泥地上。
喉咙里堵着沉重的铅块连一声像样的呜咽都发不出来只有胸腔里压抑的、如同破旧风箱抽动般的嘶嘶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听起来格外瘆人。
地上那些纸屑被她无意识伸出的、颤抖如鸡爪般的手徒劳地拢着指甲缝里嵌着污垢划拉着冰冷的地板发出细微刺耳的刮擦声。
然而无论她怎么抓挠那些碎片都无法再拼凑成形。
就像她的人生被自己亲手撕得稀巴烂再也回不去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彻骨的冰冷从尾椎骨顺着脊椎一路爬升冻僵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丈夫走了儿子走了女儿也走了。
这个曾经拥挤热闹、承载着她所有安稳幻梦的家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这满屋子的债务和绝望像无形的、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淤泥正一点点没过她的头顶。
这处房子这个位于城市边缘、外墙已经有些斑驳剥落的老旧小区单元房是李建军当年打拼时置办的第一处产业也是这个家仅存的、最后的躯壳。
另外两套地段更好的商品房两个位置优越、能收租金的临街门面早在那些疯狂的麻将馆日夜里被她像丢垃圾一样在赌徒的癫狂和放贷人的狞笑中一件件抵押、变卖最终化为乌有填进了那个深不见底的赌窟。
只有这里因为产权证上当初写的是李建军母亲的名字老太太走得早手续上有些麻烦加上位置实在一般才勉强苟延残喘到现在。
但也仅仅是躯壳了——值钱的家具电器早被债主搬空连窗帘都被扯下来抵了零头只剩下几件蒙尘的旧桌椅像几具被遗弃的骸骨散落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然而这最后的躯壳也早已被蛀空。
张丽华欠下的高利贷如同附骨之疽从未真正离开。
本金叠加着日复一日的“利滚利”早已膨胀成一个足以压垮任何人的天文数字。
那个戴着粗金链子、笑容里藏着冰碴子的“陈哥”就是盘踞在这躯壳深处的毒蛇。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张丽华正蜷在唯一剩下的那张破沙发上神经质地啃着指甲盘算着怎么从仅剩的几个疏远亲戚那里再“借”点钱来翻本。
死寂的空气被一阵粗暴、急促的砸门声猛然撕裂。
砰!砰!砰! 那声音不像是敲门更像是用铁锤在砸!整扇老旧的门板都在剧烈震颤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张丽华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弹起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冰凉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她本能地屏住呼吸缩在沙发角落一动不敢动祈求着门外的人以为屋里没人而离开。
“张丽华!开门!知道你在里面!别他妈装死!”一个粗嘎凶狠的男声在外面吼道伴随着更用力的撞击。
“臭娘们!欠陈哥的钱想赖账?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吗?”另一个声音阴恻恻地响起。
“再不开门老子把你这破门卸了!”又是重重一脚踹在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张丽华吓得魂飞魄散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她连滚带爬地扑到门边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门把牙齿咯咯作响:“来……来了!别砸!别砸门!”她哆嗦着打开了反锁的门闩。
门被外面的人猛地一脚踹开!力道之大门板狠狠撞在墙壁上又反弹回来。
两个穿着花衬衫、剃着板寸、一脸横肉的男人凶神恶煞地挤了进来带来一股浓烈的汗味和烟味。
为首的那个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陈哥手下最得力的“催收”打手外号“刀疤”。
他眼神像刀子一样在空荡冰冷的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面无人色、缩在门边的张丽华身上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
“哟张姐在家呢?日子过得挺清净啊?”刀疤慢悠悠地说着语气却像淬了毒的冰“陈哥让我过来问问你那笔账打算什么时候清啊?这利钱可又滚了不少了再不还兄弟我可不好交代啊。
”他踱着步皮鞋踩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他走到客厅中央那里曾经摆着李建军最心爱的红木茶几。
刀疤抬起脚用坚硬的鞋底狠狠碾过地面上一小片被遗漏的、印着卡通图案的塑料杯垫——那是女儿李薇小时候用过的。
咔嚓一声轻响杯垫碎裂。
张丽华的心也跟着那声脆响猛地一抽巨大的屈辱和恐惧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刀疤哥……我……我手头实在紧……宽限几天就几天!我……我找到钱了马上还!”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宽限?”刀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猛地逼近一步巨大的阴影笼罩住瑟瑟发抖的张丽华“老子宽限你多少次了?嗯?上次砸你家东西抵账的时候怎么说的?宽限?你拿什么宽限?拿你这身老皮肉吗?”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极其侮辱性地用力戳了戳张丽华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她痛得闷哼一声趔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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